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文/箫韵如殇
一湾清水，一抹白墙，一架蔷薇，就那么闯进我的眼帘，我愣住了。片刻，我伸出手轻轻碰触那些依然苍翠的叶，虽然在这个初冬的季节早已无花，但一粒一粒鲜红的蔷薇果倒也增了几分莹然欲滴的韵致。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不记得作者是谁，却记住了这份纯然艳丽的无与伦比的情愫。上学的时候宿舍楼前便是一架蔷薇，花开的时候满是红白相间的花朵，红色如霞，白的若雪，每次放学的时候都会特意绕一个小圈子走过这片蔷薇花，从第一个花苞绽放的惊喜，一直看到花落尘埃，随风散落的无处可寻，年轻的女孩子是不懂的忧伤的，因为那颗小小的心容不下太多的故事，因为花开了就是为了凋谢，就像叶子落了就是为了来年的萌芽。那时候，在三楼窗前，便经常会看到一个女子，长发垂肩，低眉敛目，坐在花前看书，风来落花便如雨一般落在女子的发间衣上。当年的我，竟然也会痴痴地想，若我为男子，一定带你走遍天涯，寻一处幽谷，种下一架蔷薇，与你把时光串成珠帘，与你等着花落花又开，与你静守一段山野间的往事嫣然。 毕业之后，淡忘了那些稚嫩的往事，一个人在这个尘世里走着看着，看着走着。喜欢一句话，万事随缘。记得几年前看过冰心老人与铁凝的一段对话，1991年5月的一天，三十四岁的铁凝冒雨去看冰心。“你有男朋友了吗？”九十岁的冰心老人问铁凝。“还没找呢。”铁凝回答。“你不要找，你要等。”九十岁的冰心老人如是说。铁凝便安心的在文字里等着，安然的在时光里等着，十六年后，等到了自己的爱情，等到了华生，一段圆满的情缘到此结束。看着铁凝不再年轻的脸上，是岁月安然一切静好的微笑，看着林荫道上十指相扣的背影，我的心里竟然一阵凄然。是啊，终于是圆满了，不辜负这份等待，亦不辜负这份安然。 但是，也仅仅只有一个铁凝敢去等，放在你我的身上，何如？我是不敢的，我不敢一个人在岁月里等待那么多年。我们大部分人终归是世俗的，不敢看着镜子里光洁的额头刻上岁月的痕迹，不敢看着自己的眼眸不再清澈如初，不敢看着青丝一点一点染满霜华，更不敢看着镜子被无情的岁月锈蚀到模糊了容颜。所以，我们不敢等，怕寂寞，更怕在流年里一个人孤独的苍老，便在来路寻一个人，一起做着伴儿，走着走着脚步越来越远，走着走着，牵着的手早已失去如初的温暖，却已经不能放开，一切已经习惯，那么多年的相伴，指尖早已相连，青丝早已结绾，动一动都是丝丝缕缕的痛。 金山寺有一个匾，篆刻着四个字，“心喜欢生”，有人告诉我说，应该是“生欢喜心”，我笑着摇摇头，我到更喜欢错读的意味，什么叫“心喜欢生”？“心喜欢生”——心喜，欢乐便由此而生。就像校园里的那架蔷薇花，和花下的女子，因为喜欢，便想一心与之相守相恋，甚至忘记我自己也是个女子。只是，一切都悄悄的走过去了，岁月不待人，所以我们也经不起等，经不起这个漫长而残酷的字后面的无奈和薄凉。 张爱玲等不得胡兰成的再回头，三毛等不得自己一个人走完荷西剩下的岁月，就像蔷薇花等不得我的到来便已过了花期，我能看的就是一泓清水之中曾经繁华的倒影，幸好，幸好，在你枯萎之前，我还能看到那一抹白墙上寂寞的香。 微风起于青萍之末，吹不动花开荼蘼的往事经年，在多年后与你重逢，我会伸手摘下一粒蔷薇果，不问那里可有等待的过往，但求红尘莫笑我，我只想让花香染上梦里的琉璃瓦。不问咫尺天涯，不问梦醒何方，只想等待来年的月光。水晶帘动处，女子鬓角上的蔷薇花，落在我的手边，伸出手去，却只有一缕残香，原来，这一切，都是水中的倒影流光，与你无关，我亦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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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7 08: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