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小年

知秋美篇 · 发表于 2024-2-2 19:13

　对小年的记忆要从八九岁开始，以前的祭灶也没啥印象。过了腊八就是年，步入腊月稀稀拉拉的鞭炮声也拉开了过年的序幕。我们老家绣惠镇从腊月二十一东关大集就开始热闹起来，都买些能留住的年货。到了小年一大早，母亲就开始头顶围巾，把笤帚绑在撑蚊帐的竹竿上扫屋。过去我们生产队地少人多，吃饭都是问题，所以卫生更是不当回事。扫屋一年一次，尘土飞扬也是很正常的现象。有时候怕扫不干净，还专门在屋里放几个摔炮仗，把扫不到的尘土震下来。屋子打扫完再把桌椅板凳上灰尘打扫干净，被褥早就拖出去晒上了。黄麦穰的垫子晒一天铺在土炕上也是很暖和的。

　　过年大人是很辛苦的，穷人家真是叫过关。除了筹备过年年货还要给孩子们置办新衣服。那些钱也是算计着花的。父亲一个人二十九块五毛钱的工资拉扯着一家六口人过日子，生产队又不好，日子过得很拮据。就是过年也是很简单，最多买点肉炸一盆松肉，一盆萝卜丸子，一盆炸豆腐片，再买几斤带鱼而已。不过也得过了腊月二十六开始炸菜，炸早了也怕孩子们嘴馋偷吃，年后来客时没东西招待。有时候父亲也会狠狠心买回一挂猪头下水来拾掇拾掇，炖好伺候过年亲戚们来吃。

　到了小年傍晚，父亲会用黄表纸叠成十公分宽，把上面俩直角迭成九十度尖形，用毛笔手书“灶王爷之位”贴在饭屋灶台墙上，“天老爷之位”贴在院子石板桌上，“宋氏三代宗亲”贴在主房中堂案板座钟玻璃罩前都用茶碗装满沙土做香炉用。第一锅饺子下出来分成三份，分别放三道神位前小碗里三个饺子。父亲会点上三路香去城北门口朝女郎山西北角祖坟方向恭恭谨谨的鞠躬三个请祖宗们来家过小年。然后头也不回的到家把香插“香炉”里。这就是说的“神三鬼四”。于是，八仙桌子两侧座椅也就空出来让先人们坐。自古以来女人是不能祭灶的，还是父亲在灶王爷牌位前发钱粮。一般是烧三刀黄表纸，口里还念念有词：“灶王爷，你是一家之主，今天小年，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至于灶王爷尊姓大名还是十几年前才知道他叫“张单”，娶个好媳妇郭丁香不仅孝顺公婆还勤劳善良。可是张单好吃懒做，喜欢上青楼女子海棠，也是挥霍无度，不久就把家产败光。张单也过上了沿街乞讨的日子。正好那年到了腊月二十三这天，他要饭要到了前妻改嫁的那户人家，看到郭丁香日子过的很好，羞愧难当，一头扎进炉灶烧死。玉皇大帝听说这故事后，念他还没坏透，有悔悟之心，又和自己同姓张，这不就封他为灶王爷，郭丁香自然就成了灶王奶奶。

　　小时候孩子们是喜欢过年的，都盼着穿新衣，戴新帽，吃点好东西，放个鞭炮，盼着长大。工作后三班倒、四班倒上了十一年，每年小年、大年也经常当班，自己和家人也慢慢地习以为常。后来这二十四年一直上长白班，不过也是跑了十八年通勤，过小年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吃个水饺完事。父亲马上九十岁一直滴酒不沾，年轻时三盅小酒都喝不了，如今的小年夜可以多做几道菜，一家人吃顿家常饭便也很快乐，因为平平淡淡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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